重庆市江北区文化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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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北历史文化溯源I我家住在莺花渡(三)

2020-07-10来源:重庆市江北区文化馆

 清中期至民国,江北嘴是一个大码头,因而,码头的河滩地显得格外珍贵,除去被人占去的部分外,能够用作公共经商的土地几乎没有了。为了适应经营的需要,江北嘴码头就向莺花碛延伸,一直延伸到了水府宫,全长约有六七百米长。

秋天的江水要退未退之时,江北城要做生意的人便兴奋了起来。有些人早早地把南竹、席篷之类物品搬运到河边,等待水退。只要水一退,他们会连更连夜抢地盘、搭棚屋,准备做生意。有时候江水也调皮,人们常说“七涨八退九归槽”,有时都十月(旧历)初了,江水也还没退,这种等待让人疲倦。比等待更让人沮丧的是,有时候水退了之后,家家户户风风火火地把棚房都搭好了,桌椅柜厨都摆好了,就等水再退一些就可以营业了,可是江水突然又涨了起来,害得大家赶紧拆房往回搬运东西。好在这些人家的房子也轻便,南竹做梁柱,篾席做围墙,屋顶也多是篾席,高档一点的也不过用的是旧船篷,因而搬起来也容易。

头年秋天搭建的房子,可以用到第二年四五月间。江水上涨时,人们又只得依依不舍地拆房子往回搬。

江北人称这种生意叫“搬上下水”。生意开张之后,这里应有尽有。前人描述说:“枯水季节,各种商贩糜集河滩碛坝,搭棚建房,摆摊设点,经营各种酒食饭菜,衣物百货,日杂用品,木船用具,算命占卦,无所不有,与从沿江各码头的揽载船至觐阳门前的嘉陵江上进行的粮食、蔬菜、水果等水上贸易,混为一片,年年岁岁,热闹异常。兴旺发达的水运,对木船修造业的需求越来越大,促进了两岸码头木船修造业的迅速发展,形成了有名的‘四厂三湾’。分布在江北的‘四厂’:有上厂刘家台,中厂水府宫,下厂保定门,划子厂江北嘴。……江北码头规模较大的木船修造厂有曹世福、赵坤山等几家,各厂每年能造木船四、五十艘,修船百艘以上,雇工达一、二百人,有固定经营地点。修造木船需要的材料有木材、铁钉等,金沙门专门打制船钉、铁锔的铁匠铺多达几十家,整个金沙街就成了打铁街。

保定门、汇川门的木材年年堆积如山。其他诸如制作船篷、牵藤、棕绳、籇竿、桡具,油灰以及经营桐油的铺店等,比比皆是。其它的码头,如寸滩、唐家沱、刘家台、香国寺等相应呈现出的也是一片兴盛繁荣,生意盎然的景象。”碛坝上的生意有大有小,大的如造船买船,小的就是卖老荫茶、补衣服。补衣服值得一说。一些老妇,年老体弱,手不能提、肩不能挑,于是拎一个篮子,里面放点碎布,看见船就叫“补衣服”。那时候船夫穷,一件衣服补得母子(最初的衣服)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了,都还在补。这种千疤万疤补出来的衣服,船夫称“衲砣”,又厚又重,冬天里大致和一件薄棉衣相当,令他们格外喜爱。

莺花碛上兴隆的生意,促进了这一带娱乐业的发展,川戏、评书、金钱板、竹琴、杂耍……只要能养活人,就会有人来做。民国年间,重庆的评书名家屈映平、胡英哲等人,都在碛坝上的茶馆说过书。后来成了重庆评书大家的程梓贤,当年就是在莺花碛上的礼渝茶馆拜胡英哲为师的。重庆的竹琴大家邓子尧、邓子琴兄弟当年也在莺花碛上讨生活。为什么重庆市的第一家川剧科班会产生在江北?为什么江北川剧实力在全市数一数二?为什么评书大家会留恋莺花碛上的茶馆?这一切,都与莺花碛上的生意有关。

昔日的繁华,如果仅靠文字来描述,肯定显得空洞,还好,前人既为我们保存了一些当年的照片,也保存了图画。最早拍到江北嘴、莺花碛、乃至碛坝上棚屋的照片是1909年的。

图为《1909年朝天门样貌》

这张照片虽然主要是拍朝天门的,但还是把江北嘴、莺花碛大部份、水府宫等拍到照片里了。尽管照片的相素不高,但也能够看个大概。清朝光绪年间绘制的《重庆府治全图》也画了江北城外的碛坝,但太过粗略了,碛坝上的市场,仅见一些房子。而《渝城重庆府巴县志图》就不同了!我感觉作者特别钟爱莺花碛上的这种市井生活,因而,他画非常细致:江岸停着的船挤得密不透风,商业街的棚屋鳞次栉比、看热闹的人蜂屯蚁聚,作者专门在商业街边的沙坝上画了两个人圈,无数人围在那里,好像在围观杂耍、曲艺之类的演出。

最神奇的地方还在于,作者竟然在商业街的棚屋中画了两幢高高的哨楼——估计有十米高吧。莺花碛上的生意好了,来往的人多,金银的流通也大,万一发生火灾、或者突然钻出一帮抢匪,那怎么办?哨楼估计是为了防止商业街的突发事件而设置的。要是没看到图画,打死你,你也不会信。仔细地看着这幅画,我突然觉得它就是一幅《江北厅清明上河图》,可惜,它只是一张地图!

图为《渝城图》

据说,这张地图绘制于同治到光绪初年(1862-1880)这段时间,它比《重庆府治全图》还早一些。这是一张巨型地图,全长2.48米,宽1.24米,加上这是一种“写意地图”,因而,描绘的东西就很多。可惜,这种纯粹的手工绘制的地图,产量肯定不会多,因而国内一张也没有保存。我们目前看到的这张,据说是最近从法国国家图书馆复制回来的。

(撰稿、图片资料提供:姜孝德)